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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源版本
《卡斯伯侯沙之謎》標準電影版正體中文字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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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k 978 2018-5-7 23:5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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气寒东北
早期艺术片找点字幕不容易啊
2021-11-29 19:12

睡鼾三友
進入人類的心靈與歷史 觀《天譴》與《卡斯柏侯沙之謎》後感

  【明報專訊】 「那攝影機於我實在是必須的。我想拍電影,需要攝影機;我有一種天賦的權利擁有這工具。你需要空氣才能呼吸,假使你給鎖在房間,你也必然會用鎚仔和鑿子把牆敲碎。這是你的權利。」
 以上這番話,是韋納荷索解釋他為何偷攝影機去拍《天譴》。我讀到他的態度,一以貫之的勇氣與承擔。而偏又,他生來這種氣魄,與他一直以來處理的主題十分相襯:人類的心靈與歷史。鏡頭內的金斯基宣告:我是天譴;布魯諾說:母親,我落後太多了。鏡頭後的荷索,一肩承擔兩者同一的命運與時間。
 兩部電影的開場,都採用了一段文字敘述。影像尚未進入觀眾視野,黑暗的銀幕,文字浮現。《天譴》的那段敘述暗示,印第安人編造黃金城(El Dorado)的傳說,作為對西班牙侵略者的報復。而在此之後,劇情也跟隨傳教士的日記內容行進。《卡斯柏侯沙之謎》的敘述,則揭示了一個前於文明的存在:卡斯柏。而他只會說一句話:馬(Ross)。
 玄冥之境的卡斯柏
 只見卡斯柏的疑似父親教他寫字、說話、走路。他在一張白紙上寫「寫」(schreiben),那是第一個進入他生命的字。人生識字憂患始,粗記姓名可以休。學會書寫,口頭話言便來到白紙上,聲音會消失。這與後面那矮小的書記,費力書寫記錄卡斯柏的模樣相映成趣。書記並沒有因書寫而感到痛苦,反而為紀錄了一種「真相」而興奮,直到卡斯柏死後,亦當如是。書寫長久以來被視為啟蒙,文盲注定終生活於黑暗中。而觀乎卡斯柏一直身處的地牢,環境骯髒、粗糙、蕪雜,但純粹。地牢是卡斯柏,卡斯柏是地牢,兩者共置在一種隱秘和封閉的所在。那是一種未受媒介滲入的狀態,當書寫進入了,以後便是差異之間的生產和運動。值得留意,電影中還有個和卡斯柏並列為「世界四大謎題」,除了莫札特音樂外什麼都不要的少年。他正要學習書寫,白紙龐大的白色刺盲了他。於是他拒絕說話,沉迷於黑暗,對住水井沉思。水與黑暗,是少年打算從原始象徵,回應或對抗書寫帶來的差異——畢竟在生命的起始和終結,都是黑暗。而黑暗本身,很難說有另一種黑。黑暗沒有曖昧和差異。
 即使是那隻玩具馬,也看到兩者間透過聲音呼喚,甚至卡斯柏一度做出,對自己說話等如和馬溝通的行為。這是泛靈論(Animism)的境界。我們了解到,泛靈論是人類最古老的信仰系統。玩具馬兒於卡斯柏,是生命,是思考主體;再之後他以為蘋果會自己走動,是同樣道理。
 卡斯柏的生命狀態是大海的,與道家思想不謀而合。莊子說「北冥有魚」,老子說「玄牝之門,是謂天地根。」玄和冥合併起來,意指黑暗、深邃,莊子用來指稱大海。在海洋,生命齊一均等,毫無差異。卡斯柏擁有靈視(Clairvoyance),他看到高加索和撒哈拉沙漠和一段的畫面。假如卡斯柏不是卡斯柏,他沒有名字的圈定,他的生命一即為全,全即為一。在那種狀態,沒有東西可以被夢。夢代表自我與他者的確立,否則不會有莊周夢蝶的疑惑。當卡斯柏寫下了字,差異就來到他的生命,不再完整而混沌。他被拋擲到文明所在的小鎮,他的原始思維逐漸來到夢的邊緣。高加索與撒哈拉的想像固然瑰麗奇特,但是殘缺。當沙漠的阿拉伯商隊走入城市,離開神秘的自然,靈視消失了。也許回到玄冥之境的卡斯柏,他不必夢見,而是存在於世界的各種境地之中。電影一開頭的無解的蒙太奇,以及卡斯柏與天鵝間的影像連結,在此或者找到理解的方法。
 卡斯柏侯沙是書寫,及隨之而來人類文明教化下的犧牲品。單從結尾那段靈視,最終落得解剖室的分析定調,書記認為今天是值得慶祝的,因為他們終於解開了卡斯柏的謎。那種強行賦予、剝離與簡化,實在心酸。因為觀眾了解到,他其實很渴望抱擁文明的,但不盲目。他把自己的名字種成植物,將書寫符號與有機生命結合起來,卻遭到踐踏。他在房內吃力的寫自傳,卻平行剪接道默先生大聲讀報紙。驚覺他的書寫,最後只會化約成供人以各種形式論斷的境况。更不消說,他不理解教授的邏輯學,以描寫同樣解困,為什麼依賴辯證?在原始時代,神話思維遠較邏輯流行,原始人見到陌生的物事,產生驚異感。他們不敢亦不會向生物問問題,從中思考、歸納物種客觀特徵。他們更傾向直接描繪,因為觀看,是原始人既想親近,又害怕那未可知的物事的最佳方式。
 儘管卡斯柏覺得自己落後,但令他受傷受苦難的,和他的進步與日俱增。悲劇般不能逆轉,他的一生,最後成為小鎮書記的詳盡紀錄。他的心靈化成一筆歷史書寫。
 亞馬遜河的孤獨國
 《卡斯柏侯沙之謎》的故事位於歐洲文明世界,而卡斯柏一度代表了自然狀態。隨住他進入文明,他成為他者,接受書寫及以後一切教化,最終死亡。《天譴》,場景從安舒的文明世界中心,來到16世紀未開化的南美洲。文明與自然的角力上升到殖民與國家層面。但是,這次主導文明的西班牙遠征隊,成為了他者。
 畫面一開始,由遠到近,群山之中的遠征隊何其渺小。那些人類像依附於自然的崇高,風景宏大得隨時能置他們於死地。鏡頭漸近,觀眾更能感受人類的艱難行進。他們雖名為遠征,卻狼狽不堪。文明的所需品都有齊:奴隸、貴族、傳教士、女人、軍人。然而窮山惡水不放過他們,遠離文明中心的軍人,從他們已知的、可閱讀的世界,逐步走向這個世界的邊緣。
 亞馬遜河是極強烈的自然象徵。金斯基飾演的阿奎爾,意圖追隨征服中美洲的英雄柯帝斯(Hernán Cortés),冒險繼續航行到河的下遊。據史料,柯帝斯率領一千人抵達中美洲,征服阿茲特克帝國。但是柯帝斯與西班牙王室關係一般。當西班牙的古巴總督打算拘捕他,他反過來戰勝西班牙軍,並趁機要求王室認可他功勞,從而抵消其叛國罪。
 在前人經驗下,阿奎爾叛國。被他打傷及拘禁的烏蘇拉,至死不再說話。他不但是皮薩羅的命令代表(不能冒進、及時撤退),更在叢林中,儼如舊世界體系的代言人。阿奎爾非理性地進取,難以駕馭。他是征服者,揚棄舊體制的傳統,狂熱地將未知的世界納入掌中。過程中確實要有非理性的一面才有可能成功。因為柯帝斯進入中美洲,正如阿奎爾進入亞馬遜河。他們都面對情報嚴重不足、糧食緊張、危機四伏等困境。敵暗我明,即使有槍炮,轟炸過叢林只換來更大的死寂。征服的成敗,全不在於理性計算分析,幸運的柯帝斯,一度被阿茲特克人認為是神明降臨;阿奎爾也有類似待遇。但是,為什麼阿奎爾失敗了?
 他在亞馬遜河建立一個國家。依循建國「官方文書」所宣稱的,遠征隊將會征服黃金國,卻沒有實現。倒是傳教士的日記,忠實地記錄他們領受天譴的過程。河流無論緩急,他們的國家無根,只能隨水漂流。這個國家在兩岸巨大的密林風景之間,不斷損失人馬,卻從未看見敵人。「敵人」和「被征服者」的本體應該是印第安人,但影像呈現的只有風景,無法穿透密林之後的世界。而自然以莫大之力,一再羞辱文明、吞噬文明。木筏上的國家與人民,在鏡頭佈置的視點下,猶如給亞馬遜森林緊盯著的一塊肉。後來,烏蘇拉的妻子走入密林自我毁滅,結局卻非被印第安人殺死,而是憑空消失。
 所以,阿奎爾表現出不僅要反叛國家,更要反叛天地宇宙的非理性。他的瘋狂與戰意高昂,對照自然景觀的死寂與冷漠無情,是電影最強烈的衝突。這段失敗的英雄往事,荷索以聞名的、最後那不停旋轉的鏡頭,為阿奎爾昇華了。本來,旋轉令人聯想起電影裏河流的漩渦,正是有一小隊人因此無法上岸,翌晨全部身亡。而傳教士的日記結尾寫道:我寫不下去了,我們在繞圈子。繞圈,是遠征隊亟欲突破,卻最終全軍覆沒的循環。不過,在那繞住阿奎爾轉的鏡頭運動中,明顯以他為中心;隨移動持續,周遭的亞馬遜森林反而變得不穩定,而阿奎爾佇立的堅毅形象,更為清晰。
 荷索的人類學視野
 看荷索的電影,感覺可以套用不少人類學及神話思維的論述。他關心人類的整體,歷史如何敘述,原始如何與文明對話。呈現在電影中,是兩種人類的思想對話及角力,人物的瘋狂與非理性狀態,源自這個過程。在《天譴》,電影的敘事建基於傳教士殘留的日記,以影像建立阿奎爾和遠征隊的歷史,儘管無人得知,那本日記最後是怎樣流傳下去。歐洲人尋找新世界殖民的過程中,阿奎爾的失敗與死亡,放到歷史上看,其實很普遍。他的征服未竟全功,但是,正如他臨死前的說話,人類會繼續前進,他相信仍有後來者。荷索的影像,對待人物總是無情卻溫柔,天地固然不仁,但人類有自我實現的狂熱。瘋狂反叛天地的英雄形象,他一樣加以照顧。
 很多人以為神話與歷史相對立,原始是非理性,文明是理性;神話是口頭傳播,歷史是客觀書寫。荷索像人類學家,以影像表現他的深沉思考,更重要的是,他的想像。拍《卡斯柏侯沙之謎》,他運用開場的蒙太奇,以及一直縈繞在卡斯柏腦海中的靈視,呈現夾雜於自然與文明的狀態。在《天譴》,雖然是劇情片的敘事,但是不時出現紀錄片的「實感」,打在鏡頭上面的水滴,即興地拍水流、蝴蝶、老鼠。一時間,虛構與現實的意義混淆了。事實上,拍攝過程驚險萬分。飾演阿奎爾的金斯基,甚至鏡頭前後的工作人員,某程度重演一種虛構歷史,即走回阿奎爾走過的路。不但戲中眾人「繞圈子」,整部電影的人員亦然。
 神話是虛構、歷史是真實的二分被打破。兩者都有虛構和真實的部分,而兩種秩序將集體記憶演變成各自的社會結構。荷索的方法是,近乎狂戀地以靈視穿透歷史的表象,運用蒙太奇,傳達記憶、神話、歷史的自由聯想(Free Association)。回望荷索的作品,會發現今時今日,有更多碎片化的影像連結記憶,滲透到日常生活。例如有趣的是,我們用一分鐘不到的時間,在社交媒體「發布故事」。把所有「故事」放在一起,快速播放,倒和荷索努力實踐的「靈視」異曲同工。那我們是否有靈視的能力?也許我們的視點,有意無意,穿透表象到最後,看見的不過是自己。
 文// 陳子雲(Facebook專頁「InsKino」)
 編輯// 谷理揚 (2018/04/22)
2018-6-6 06: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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